“潭间落花三四点,岸上弦鸣一两声。弱冠年华最是好,轻蹄快马,看尽天涯花……”那是罗枫华元宵夜教于南宫絮与南宫柳的蜀中短歌,说是应景。确实,儒风门一柳一絮,少年英姿,曾是何等风光恣意?如今庭前花落,元宵雪夜烛影下把酒言欢的三人,也只剩了一个。“我欲举杯邀言。”却终究敌不过世事变迁,对影无言,泪满裳。??
那人曾说:“望你们一生都是弱冠年华,各凭所长,做一世君子。”却不料这竟成了三人心中永远的遗憾。南宫絮怕是恨的。他恨自己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被一个一天到晚只会剥橘子耍赖无所事事的小屁孩得了功名;他恨自己机关算尽,得来的却是受了上古凶兽诅咒的名权;他恨罗枫华宁可自己受剥皮噬骨之痛,也要护南宫柳周全;他恨他愚昧的师尊为了护一苟且贪生之徒,甘愿背负天下人的诟病、辱骂。
如果可以,南宫絮甚至想把罗枫华从地下三尺黄泉里拖出来,摁着他的脑袋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用性命护着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狗东西。他又何尝不想做个好人,可是他不甘,不仅仅是因为名权,更是因为当初那个羞涩不出彩的翩翩少年。
罗枫华走后,南宫絮改名换姓徐霜林――心似寒冬,霜林飞雪。他终是唱了一辈子少年游。可橘树花开花又落,人却终不似少年。??
临沂一连下了半月的雨,虽是缠绵的雨丝,柔软绵长不带一丝狠劲,却也打落了院里的橘树花。满地零落,稀稀疏疏,给这本就无人打理庭院添了一分萧条寂寥之感。徐霜林难得有些兴致,坐在小庭的石凳上,桌上摆了纸墨笔砚,像是要写点什么。他抬眼望了望满地嫩白,不禁皱了皱眉眼,脱口而出:“忘昔,把地扫了……”哦,忘昔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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